20131019

20131019|這社會真是太美好了。


20131019|這社會真是太美好了。

  這社會真是太美好了。

  因為若干人等的努力,於是我們每天都朝著和平與友愛前進著。他們自以為保持著最大的善意卻釋放著史上最汙濁的惡意。你為甚麼要這麼做呢、你為甚麼不這麼做呢、你應該對你的家人釋放善意那樣他們就會釋放善意給你、面對那些傷害你的人你應該用微笑讓他們知道你是不會受傷的、你為甚麼不放過他們呢、你為甚麼這麼執著要傷害對方呢、你為甚麼不退一步對你們彼此都好呢、你為甚麼,啊,為甚麼呢。我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為甚麼他們可以毫不在意的將別人的傷隨意揉成一團皺巴巴的衛生紙,甚至連放到垃圾桶的功夫都省略了。直接扔到一旁,講自己想講的事情,他的目的不在於你發生過甚麼事情,而是他們有甚麼話想對你講。簡而言之,關上你的心,你就能體會到更多。關上你的認知系統,你就能夠和大家都一個模樣,跟著大家都走的路走是最安全的。你為甚麼不這麼想呢,你不合群。你為甚麼覺得別人死活跟你無關呢,你難道不會不安嗎。你為甚麼可以毫不在意的自己受傷也要讓別人受傷呢。你為甚麼會這樣呢。我也不知道呢。我沒有想過的是其實你受了甚麼傷並不重要,你發生過甚麼事情並不重要,你會怎麼想並不重要,你是否受到委屈並不重要,你是不是正確的並不重要。我想我永遠記得有人和我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他今天死了難道你不會不安不會難過嗎。」

  如果是當時的他,再問我不會百次、千次、萬次,我的答案都是不會。
  不是我冷血,沒有同情心沒有愛心,而是他不值得我糾結。

  啊啊,說到底,我為甚麼要為了一個傷害我的人難過。說到底,到底是哪裏來的認知告訴我們必須要體諒對方──即使對方根本不體諒我們?這真是個美好的社會呢。永遠會有人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做,應該成為甚麼模樣,除此之外的都是不正確的,都是生長畸形的。光是愛就能發展出好多歧異,有人說同性戀就像二手菸一樣應該立法禁止;有人說針尖對麥芒,深井對空谷,同性戀要怎麼完成他們的「愛」呢。啊啊,你是住海邊的喔,人家喜歡怎麼幹就怎麼幹難道還要經過你同意嗎。我們為甚麼一定要為一些跟我無關的事情傷心才能算是一個人?大家都對他者有一個莫名的期待:你一定要敦厚、溫柔,充滿慈愛,才算是一個人。但現實中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大家期待的只是一部小說、一部電影、一部文學作品式的人際關係與對待。

  有時候講到我媽的事情,很多人說你根本可以脫離家裡了啊。你經濟方面也可以不受限,你各方面都可以離開他們,他們怎麼樣與你無關。或者是類似:你就和你父母脫離親子關係吧、你為甚麼不對這些事情抗衡呢。我想你們都搞錯了重點,我講到我媽,並不代表我就要脫離我家,難道在情感上這麼好割捨嗎?我有的時候幹,我還是會去做完我爸媽跟我說的事情,這些和笨和蠢無關,甚至和理性無關,只因為我無法割捨。我想我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在這個社會上,這個美好的世界上他們講究的是──要不你就享受,要不你就切割,沒有中間灰色的地帶。啊這真是個美好的社會。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最深愛的人最能傷害到你,所以我常常會因為一些小事傷心、難過,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將他們割捨掉了。也許我某個層面上來說是愛著我家人的吧。我覺得對於「家人」這個概念真的很難去界定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關係。有時候恨得牙癢癢卻又難以去切割。有誰說你就脫離啊,我就會覺得有這麼好切割嗎;有人說你應該孝敬父母,我就會想反問他你有被你媽拿菜刀追砍過嗎。

  說到底我只是沒辦法對他們做一個很徹底的情感投射而已。
  嗯,這社會真是太美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社會。

  最後附上小賤賤呻吟的一首詩:惡意

  惡意


  (當所有的問號都被省略)


  你會痛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我問你
  你一個字都不說

  你很難過嗎
  為什麼不哭呢
  如果你表現出來
  大家都會替你難過

  你怎麼不原諒他們呢
  他們都道歉
  都哭了
  你還想要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學校沒有教你
  怎樣好好當一個人嗎
  
  你怎麼不想成家呢
  難道你不害怕
  孤獨終老嗎

  你別這樣說
  他們才沒這意思
  是不是你搞錯什麼了

  你怎麼會想成家呢
  你知不知道
  他們會怎麼看你

  別想太多了
  如果你有難處
  請不要猶豫
  一定要告訴我

20131018

〈調音〉


已經發表,卻忘了放到網誌上

〈調音〉

有的時候為自己調音,尋找基準
將生活像發條一般旋緊
有些角度發出的音色過於混濁
有些天色不適合發音
有些氣候太過奢求季節的原諒
有的時候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像是瘖啞般遺忘對話的技巧
我向愛人學習技藝的結構
太過濕冷的充滿沉默
過於溫暖的容易遺忘
如果我學會節制
是否就能成為透明的旅人

我揣摩那些狹小的高音
並思考如何才能如他們一般
自由變換音準,像是不同的人
我說過太多謊言
包括偽裝誠實的旅客
在大廳置放滿溢的回音
假裝那些是屬於我的旋律
也許哪一天我必須請求誰的原諒
把所有曾被我偽冒的節奏通通返還
他們是誠實的
只是陪我一起撒了謊
我只是沒想清楚
以為我曾扔下的那些瑣碎細節與截角
全是我多餘且錯調的雜音
只是我以為
那些全是我不需要的
只是我以為

20131018|詩的好壞


20131018|詩的好壞

  終究又回到這個難以規避的問題。我究竟為甚麼寫詩。
  今天下課後到吉安買菜、回宿舍的路上一直想著這個問題。我到底為甚麼這麼堅持寫詩,而且從好幾年前就一直若有似無的堅持「口語化」這一塊。每當我以為我不在意了,卻又慢慢的爬行似的繞一個圈又回到這個原點。

  然後我想起了前天寫的稿子上關於一段自己描述自己的文字,裏面提到了倔強。也許我真的是倔強的吧,像是一個不撞死就不會回頭的傻子一樣。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倔強。當初考研究所也是,寫作也是,生活亦然。我用書寫、得獎證明了我是可以寫成那個樣子的。然後我大學四年就跟爛泥一樣,攤在那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偶爾寫了幾首詩,卻忘記自己該是甚麼模樣。考上研究所也是一樣。多少人不看好我,跟我說我只是浪費報名費。浪費又怎樣,自己沒嘗試過怎麼知道究竟是成還是敗?還好我現在還在這裏。

  其實我一瞬間動搖了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重新寫過。因為我也覺得「這個模樣」去投文學獎是很危險的。雖然不是改了就一定會上,至少將自己裝扮成在好球帶裏面去投球比較容易得分。但轉過念又想,是否應該為了文學獎而將作品重新寫就。然後又回到開頭的詰問:我究竟為甚麼寫詩。

  沒有答案。我彷彿總愛將自己問得啞口無言。也許我本來就不為甚麼寫詩吧,或許我寫詩只是為了將我當下的生命狀態完整還原。角色上我是役小明,同樣也是前鬼。也許我真的一輩子都無法成為一個獲獎無數的詩人,但我希望自己保有某種原本的樣貌。其實我知道對於詩來說哪種樣子是「好」的,但我仍任性的覺得自己的模樣也並不「壞」。

  但這不過也只是我自己的任性而已。

20131015

【功課】20130831


【功課】

我做不完的功課
明日都會成為
曲折的山巒待我
將他完成
並離我而去

〈海螺的夢〉


〈海螺的夢〉

一、

偶爾忘了自己的模樣
試著向他人索求更多的樣本
決定自己的樣子
你試圖摹擬死亡的範本
模仿音階的起降,你其實
更喜歡默默地坐在一旁
幻想擁有一間靠海的房子
和你的愛人一塊
過著被潮汐叫醒的日子
於是你不得不誠實,關於我:
過多的索求都結成苦果
落下便成為歷史的化石
你以為脫下衣物
真實的姓字也會被脫下
各種因神烙下的疤也會融解
默默地被海刷洗掉原有的痕跡
你嘗試被海浪叫醒
卻遺忘潮汐的故事原是海螺的夢

二、

別再傷心了
你說,傷心是夢的本質
你撿起好多貝殼,稍微擦拭
就胡亂放到自己的心臟裏
海邊太多空瓶
儲放誰的傷心,誰的寂寞
偶爾會見到瓶中信
但他們卻沒有被撿起的心理準備
古老的建築都在仿效命運
你用海砂堆疊出城堡
以為它是歷史的化石
每一個窗戶都維妙維肖
透著光,卻看不進去
不小心在傍晚將影子割傷
每個流血的創口都在隱隱作痛
希望有那麼一天
你說,希望有那麼一天
能在夢裏收回你所有
流離失所的衣物

三、

覺得自己像漂流木
無根的洞穴,漂流的身世
偶爾被賦予名姓便歡天喜地
甚麼時候上岸
被人帶回去刻成另一種模樣
都是未知的史實
偶爾安慰自己──古老的神們
也是被他人所賦予姓字
有些談話涉及本質
便被人避免提及,連書寫都被省略
例如愛與痛,以及死亡
試著在一張信箋上面寫滿愛
卻被礁石的陷阱吞沒
誰愛我,我又愛誰
你的考古裏有關情慾的現場
都充滿空洞的回音
你說,所有的夢都涉及恐懼
海螺的夢正安穩香甜
潮汐的節奏也配合他的呼吸
你在他的呼聲裏醒覺
翻過身,看著愛人仍在睡夢裏
覺得自己仍舊沒醒

20131014

〈排除〉


〈排除〉
-實驗二。

發現自己越來越薄
彷彿能夠透光
就這樣逐漸透明
有差嗎
對於這個世界
試著偷走火種點燃厄運
你除去愛的冠冕
對愛人眨眼
偷吃屋外的土壤
藏到更深的地方

像是線
要穿過針孔的命運
以為自己足夠堅強
卻成為分岔的路
有人問你從哪兒來
卻盯著要去的路
遺忘身世
衣物的傳統與恨
無刺的荊棘

故事只是故事
你摹擬海邊的碎石
即使海水不斷擊打
你仍然緩緩下潛
到最深最遠
沒有海的地方
只為了吞下悲傷
看不出眼淚

20131013

有關相處|有關校園裡單純的愛情


http://www.ptt.cc/bbs/Boy-Girl/M.1381669379.A.E3D.html



【第一次在男女版回文感覺毛毛的】

其實我看完整篇文,還是搞不懂為甚麼原PO會在醫院,究竟是車禍還是跟那個渣男發生爭執,導致受傷。稍微對了一下時間,原PO在醫院醒來的時間是在渣男說:「要談甚麼我們今晚出來一起通通談一談!」這段話的隔天。但文中又穿插了渣男沒有考駕照還危險駕駛的段落,所以搞不太清楚。


啊這不是重點,看完整篇文只有幾點想說。


一、原PO遇人不淑

二、渣男根本沒斷奶
三、原PO態度太過擺盪,渣男根本沒學到教訓
四、第一次的發生與後續的放任讓其越來越嚴重

呃,首先要說我是從臉書看到的,因為我實在不常上版,偶爾上上PTT也是看看西斯版笑一笑。大家都知道男女版還有一個勸分版的雅號,但有的時候也會覺得男女版都有種「你為甚麼都沒好好保護自己」的潛台詞存在。


我覺得與其是說沒有好好保護自己,不如給他們另一個方向的思考:

要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需要諸多觀察,在一起只是開始,未來相處才是一輩子。

如果與另一半相處,對方全然對你的生活毫無緊張,沒有任何關心,甚至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負責任,對自己毫無要求,面對問題毫不猶豫就推到自己身上,連自己檢討那麼一點點都不願意,那我覺得根本可以直接fire對方了。


我雖然不喜歡看到甚麼就勸分,啊不合就分,啊這個男的過馬路沒牽我的手分,啊這女的是不是公主病分,啊這男的媽寶分,啊這女的沒有腦分,啊這男的只幹對面英雄都不幹我分。


現代人談戀愛都好像壁虎,稍微風吹草動就馬上斷尾求生。

甚至還有人嘲諷的說:求樓主別放生,我不想遇到他。
你想遇到對方,對方還不想遇到你咧。

我希望原PO能好起來,因為你的生活裡還有太多太多愛著你的人,生活中也並不只有渣男那類人。你會發現渣男畢竟只是少數,雖然這幾年來有增長的趨勢,但其實還是很多好男人的。不是每個人都不負責任,也不是每個男的都是那種射後不理的渣渣。我更希望你將這一次發生的事純粹當成一個經驗,未來面對感情要更加小心。未來可能有一段時間疑神疑鬼,覺得內心不安,充滿各種恐懼,但我相信一定有人會珍惜妳。


去除恐懼的良藥就是直視它。


我早上八點起床看到朋友轉貼這篇文,內心很沉重,為原PO難過,也為原PO高興。你克服自身的傷害去挖自己的痛楚,面對過去的自己。而面對過去的自己,某種程度上就是接納了自己的傷。這些傷口不是毫無價值的,在未來你會變成更好的人。


這個社會上太多太多像渣男家庭那類逃避責任只為自保的小模組了,對他們來說別人的死活一點意義都沒有。別人的傷痛是別人的傷痛,跟他們毫無關係。談感情難免會碰到這麼些人,無論男女都一樣,有些人重視自己,有些人重視自己的事業,有些人重視遊戲,有些人重視物質,雖然這麼這麼多只注意自己的,但還是有人重視感情的。


「女生本來就要會保護自己啊,男生本來就會忍不住啊。」


我沒有辦法否認這句話,因為有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就要被某種情慾上的東西障住。但在忍不住前也該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已經做好準備要負責任。


我知道我打這句話很可笑,責任?甚麼是責任?

玩咖去夜店我看對眼就灌你酒,灌得你昏迷不醒就把你當屍體撿回去。
有些女人把自己的身體當資本,想幹老娘?好啊,先幫我買個包來再談。
有些男人和對方交往之後就覺得可以合法的幹對方啊不然交往是幹嘛?
我覺得太多太多對於感情的誤解,讓大家對於愛/性都產生了誤會
我知道愛跟性不可分割,但並不是進入愛情狀態中就一定要談到性

我看到「當初我跟他爸爸共處一室的時候,他爸也是……」的時候其實有點無名火起。


因為這涉及到家母的傷痛史,所以就不贅述,但距離事發三十多年後,對方的妻子回說:「啊你要想開啊,當初我的誰誰誰也是這樣對我,但我怎樣怎樣。」


我其實覺得這種對話十分沒營養又自我本位,你家發生的事情關我屁事啊,你不愛惜你自己,我愛惜我自己可以嗎?憑甚麼你他媽躺著在那邊享受就覺得全世界都會跟你一樣享受?


原PO的感覺沒錯,家庭是會影響一個人的。不難理解為甚麼他只是個渣男。


我覺得我說了很多廢話,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有耐心看到這邊

我想對於承諾,還是很多人相信承諾的啦,無論男女。聽到承諾的時候我覺得是以對對方最大的信心去相信那個承諾,然後要透過與對方的相處,輔佐自己的判斷力,去研判──對方到底是不是一個對於自己所說過的話很重視的人。

當然

這個世界上有像原PO前男友那樣
把自己說的話說成「說跟做本來就不同」的人
也有那種很重視自己說的話,不輕易給承諾
但給了應許就會努力做到的人
(但完全不給承諾又是另一種狀況)

很多男人是將自己的心事埋藏在心裡沒錯,但那絕對不包括沒有斷奶的小男孩。

我忘了是從哪聽到的,要看一個人除了看他本身之外,他的父母也很重要
自家人說自家事,對自家人的態度與對外人當然是不一樣
但如果對外人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將自己的利益看得最大
那其實我覺得倒也不如效仿壁虎,趕快斷尾逃生吧。

我不知道有誰看到這,我只想提我一個很微薄的小疑問

渣男是渣男無疑,但原PO為甚麼要將遺書交給前男友,你以為他會有歉疚嗎?
你錯了,對於他那種人,自己是最重要的
他想要的只是逃避責任
我要說的話很殘酷,但完全是事實
事實上就是你究竟是死是活,在渣男的眼中根本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活著並不僅僅是愛情

愛上了一個人不是你的錯
但在愛中也要保持自己的判斷力
累積足夠的疼痛就趕緊逃生吧

我有幾個朋友都失戀之後自殺,有的成功走了,有的未遂

有幾個找我聊,我一律都是回應:
你若想清楚,想離開就離開吧,我雖然會惋惜,但那是你自己的決定
你如果捨得那些愛你的人、在乎你的人、會疼惜你的人,那你就走吧
只是我希望那是你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幸好到現在他們一個都沒走。

祝你未來的日子一切安好,照顧好自己,因為很多愛你的人都還在你的生活裡。

一切安好,這些痛苦、傷心、疼痛,絕對不會只是痛苦的經歷。
謝謝你讓我看到一個人的堅強
即使我看起來你還是有那麼一點報復心態的

我希望有那麼一天你談起這件事情就純粹只是談論這件事情

到那個時候我相信你已經是一個十分美好的人了。

【讀詩】〈Nineteen Hundred and Nineteen〉◎葉慈|含楊牧翻譯版本


  〈Nineteen Hundred and Nineteen

  I

  Many ingenious lovely things are gone
  That seemed sheer miracle to the multitude,
  protected from the circle of the moon
  That pitches common things about.  There stood
  Amid the ornamental bronze and stone
  An ancient image made of olive wood -
  And gone are phidias' famous ivories
  And all the golden grasshoppers and bees.

  We too had many pretty toys when young:
  A law indifferent to blame or praise,
  To bribe or threat; habits that made old wrong
  Melt down, as it were wax in the sun's rays;
  Public opinion ripening for so long
  We thought it would outlive all future days.
  O what fine thought we had because we thought
  That the worst rogues and rascals had died out.

  All teeth were drawn, all ancient tricks unlearned,
  And a great army but a showy thing;
  What matter that no cannon had been turned
  Into a ploughshare? Parliament and king
  Thought that unless a little powder burned
  The trumpeters might burst with trumpeting
  And yet it lack all glory; and perchance
  The guardsmen's drowsy chargers would not prance.

  Now days are dragon-ridden, the nightmare
  Rides upon sleep:  a drunken soldiery
  Can leave the mother, murdered at her door,
  To crawl in her own blood, and go scot-free;
  The night can sweat with terror as before
  We pieced our thoughts into philosophy,
  And planned to bring the world under a rule,
  Who are but weasels fighting in a hole.

  He who can read the signs nor sink unmanned
  Into the half-deceit of some intoxicant
  From shallow wits; who knows no work can stand,
  Whether health, wealth or peace of mind were spent
  On master-work of intellect or hand,
  No honour leave its mighty monument,
  Has but one comfort left:  all triumph would
  But break upon his ghostly solitude.
  But is there any comfort to be found?

  Man is in love and loves what vanishes,
  What more is there to say? That country round
  None dared admit, if Such a thought were his,
  Incendiary or bigot could be found
  To burn that stump on the Acropolis,
  Or break in bits the famous ivories
  Or traffic in the grasshoppers or bees.

  II

  When Loie Fuller's Chinese dancers enwound
  A shining web, a floating ribbon of cloth,
  It seemed that a dragon of air
  Had fallen among dancers, had whirled them round
  Or hurried them off on its own furious path;
  So the platonic Year
  Whirls out new right and wrong,
  Whirls in the old instead;
  All men are dancers and their tread
  Goes to the barbarous clangour of a gong.

  III

  Some moralist or mythological poet
  Compares the solitary soul to a swan;
  I am satisfied with that,
  Satisfied if a troubled mirror show it,
  Before that brief gleam of its life be gone,
  An image of its state;
  The wings half spread for flight,
  The breast thrust out in pride
  Whether to play, or to ride
  Those winds that clamour of approaching night.

  A man in his own secret meditation
  Is lost amid the labyrinth that he has made
  In art or politics;
  Some platonist affirms that in the station
  Where we should cast off body and trade
  The ancient habit sticks,
  And that if our works could
  But vanish with our breath
  That were a lucky death,
  For triumph can but mar our solitude.

  The swan has leaped into the desolate heaven:
  That image can bring wildness, bring a rage
  To end all things, to end
  What my laborious life imagined, even
  The half-imagined, the half-written page;
  O but we dreamed to mend
  Whatever mischief seemed
  To afflict mankind, but now
  That winds of winter blow
  Learn that we were crack-pated when we dreamed.

  IV

  We, who seven yeats ago
  Talked of honour and of truth,
  Shriek with pleasure if we show
  The weasel's twist, the weasel's tooth.

  V

  Come let us mock at the great
  That had such burdens on the mind
  And toiled so hard and late
  To leave some monument behind,
  Nor thought of the levelling wind.

  Come let us mock at the wise;
  With all those calendars whereon
  They fixed old aching eyes,
  They never saw how seasons run,
  And now but gape at the sun.

  Come let us mock at the good
  That fancied goodness might be gay,
  And sick of solitude
  Might proclaim a holiday:
  Wind shrieked - and where are they?

  Mock mockers after that
  That would not lift a hand maybe
  To help good, wise or great
  To bar that foul storm out, for we
  Traffic in mockery.

  VI

  Violence upon the roads:  violence of horses;
  Some few have handsome riders, are garlanded
  On delicate sensitive ear or tossing mane,
  But wearied running round and round in their courses
  All break and vanish, and evil gathers head:
  Herodias' daughters have returned again,
  A sudden blast of dusty wind and after
  Thunder of feet, tumult of images,
  Their purpose in the labyrinth of the wind;
  And should some crazy hand dare touch a daughter
  All turn with amorous cries, or angry cries,
  According to the wind, for all are blind.
  But now wind drops, dust settles; thereupon
  There lurches past, his great eyes without thought
  Under the shadow of stupid straw-pale locks,
  That insolent fiend Robert Artisson
  To whom the love-lorn Lady Kyteler brought
  Bronzed peacock feathers, red combs of her cocks.

  〈西元一千九百十九年〉(1919

  I

  許多不世出的美麗精緻已經失落,
  對世人那些曾經是純粹的奇蹟,
  保護它不讓月亮盈虧的週期
  像對付平凡東西那樣拋來拋去。
  曾經,在裝飾意味的銅石器物間,
  有過這麼一古老橄欖木雕之形──
  俱往矣非底雅斯遐邇出名的象牙工
  以及那些金蚱蜢和金蜜蜂。

  我們幼時一樣保有好看的玩具;
  這是定理但和貶與褒,央求與
  要脅沒關係;觸犯故錯的僻性
  會融化乾淨,如太陽光下的火漆;
  公眾意願經長時間才成熟定型,
  我們原以為它未來還會長存有準。
  啊我們心地多麼善良因為我們期期
  以為最壞的騙子和歹徒早已絕跡。

  牙齒都拔了,老把戲忘了,
  一股大軍不過虛張聲勢的節目秀;
  從來沒見過野戰礮改裝成犁頭
  又何妨?國會和王
  都認為除非燒一點火藥否則,即使
  喇叭手們逕自縱聲吹一過喇叭
  這其中還是少光榮,而且可能
  警衛們瞌睡的馬隊更不闊步踢騰。

  而現在白日裏龍蛇橫行,惡魘
  壓迫睡眠:醉酒的軍方
  可能離開格殺於門首的母親
  爬行過她的血泊脫身逋逃;
  夜晚或許恐怖盜汗如曩息
  當我們綴輯思維成哲學,
  打算怎樣將這世界帶向某種體制,
  鼬鼠在地洞裏打架不過如此。

  凡看得懂指示牌並且不致於無能
  束手沉沒於發自淺薄小聰明
  麻醉劑之半欺瞞者;凡承認即使
  為健康,財富,或者為智慧或手藝的
  傑作而竭損其心之平衡仍屬無效,
  而榮譽並未能脫離偉大的碑銘而
  存在者惟餘一種安慰:勝利或僅於
  他靈性的孤獨時刻偶現,如此而已。

  然而還有沒有甚麼值得安慰?
  人總是愛著戀愛著那消逝的一切,
  還有甚麼別的可說?恐怕舉國
  沒有人敢承認,即使福至心靈
  原來縱火者和頑固派可能有一天
  就將希臘神廟的殘餘全燒了,
  或說不定把出名的象牙打碎,
  或徇私買賣專營蚱蜢蜜蜂之類。

  II

  當婁伊‧弗勒的中國舞者縈繞
  一張光燦的網那浮沉的絲緞帶子,
  其時髣髴就像天空一條飛龍
  如何便降臨舞者當中,依據自己
  亢奮的路線驅使她們出入盤旋;
  於是柏拉圖歲年
  旋出嶄新的是與非,
  旋入舊有那一套,反而;
  人人皆舞者並且人人的步子
  響應一銅鑼野蠻的鏗鏘而行。

  III

  某道德派或神話學派詩人
  比喻孤獨的靈魂猶如一隻天鵝;
  我覺得這差強人意尚可,
  尚可,假如干擾的鏡面顯示了,
  在它生命短暫的微明消逝之前,
  顯示一契合情狀的形象;
  兩翼半張預備飛翔,
  胸脯鼓出作驕傲狀
  也許玩玩或者騰坐到不斷
  擾攘著黑夜即將來臨的風上。

  陷入自己隱密沉思的人
  失落在他就藝術或政治
  製作出來的迷陣;
  某柏拉圖學派中人斷定在某一站
  當我們揚棄肉體與平生志業的
  時候,老僻性無從放棄,
  並且,假使我們的工作成果
  有可能與鼻息一起
  消滅,那死就是好死,
  勝利不免傷害我們的孤獨自守。

  天鵝一蹴直上冥漠的遠空:
  那形象正勾起野性,勾起一種激情
  將一切是非結束,結束掉
  我勞累的一生所夢想的,甚至
  那猶半夢想,半完成的頁葉;
  啊可是我們夢想如何養護
  任何災亂對人類疑似
  引發的傷痛,然而此刻
  冬天的風兀自吹著
  知道做夢的時候我們被砸著打拍子。

  IV

  我們,七年前我們
  談論的是榮譽與真理,
  現在歡呼尖叫以展現
  鼬鼠尾巴,鼬鼠的牙。

  V

  來讓我們嘲笑偉大的人
  心中承受那麼多負擔
  而且工作辛苦半夜不睡
  為的是身後來一座紀念碑,
  從來沒想到那摧折的風飛。

  來讓我們嘲笑那睿智者
  靠一些曆法日程表
  他們理會陳年病眼,
  從來不看季節怎樣跑,
  所以現在只能對著太陽熬。

  來讓我們嘲笑善良的人
  居然以為善良為快樂之本,
  面對孤獨自守沒興趣
  寧願提譯搞一個假期:
  風在尖叫──他們在那裏?

  嘲笑那嘲人者,然後,
  他們可能根本就不願意
  施援手幫幫善良,睿智,偉大
  將那討厭的風雨往外擋一擋
  因為我們是以來回嘲笑擅場。

  VI

  暴力在路上,馬匹暴力:
  有些背負倜儻的騎者,敏感的
  耳在跳動的鬃毛上裝飾花環,
  但來回在跑道裏繞圈子就累了
  崩潰,消滅,於是邪惡集中精神:
  稀羅底牙的女兒全回來了,
  一陣狂風沙忽地飈起,雷霆的
  腳步後面,形象大動亂,
  她們的意圖吹在風的迷陣裏;
  設使一隻失神的手大膽碰觸其一
  所有她們輒轉身嬌叱,或怒喊,
  根據風的提示,因為她們全盲。
  但現在風息了,沙止了;於是
  但見一雙大眼渾沌罩在愚蠢的
  枯草髮綹陰影下,若有人蹣跚踱過,
  蠻橫的惡鬼勞勃‧阿爾替生,
  一向由無歡的基特蘿夫人供養,
  奉獻古銅色的孔雀羽,和雞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