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402

〈告訴我〉


 
「世界上充滿了會傷害你的人和話語,只要你還活著,別每一次都被這些事情打敗了。」
——《青春機關槍》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過的時候說難過
寂寞的時候說寂寞
這樣就夠了嗎
說了我就會變得更堅強嗎
說了我就能更快樂一些嗎
 
我能不能說自己
像在陰翳的森林裡
被生活的陰影籠罩起來
能不能和你說
你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將我包覆起來
我像是漂浮著
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
像是失重
但我知道你正抓緊我
 
我在生活中充滿疑惑
說出來的都是問句
每句話都是漂浮的氣泡
希望被誰接住
像你一樣,每句話都是試探
像閉眼朝前方走去
每一步都需要勇氣
和你說的每句話都是問句
只是希望你回答我時
能夠和我握住你時一樣堅定
 
而這一切都是被允許的嗎
想問問你這些是可以的嗎
我知道一切都是可以的
但如果你在,告訴我好嗎
如果你傷心,告訴我好嗎
如果你覺得自己像在陰暗的森林
告訴我好嗎,告訴我
如果你像是一個人迷路
感覺自己痛苦、無助
像是走失的孩子,那告訴我
你覺得自己寂寞嗎
如果一切我都告訴你了
那你會和我說嗎,說你
仍留在黑暗中,像我
將自己攤平在你的面前
承認我所有的不堪


20160331

〈不知〉


 
「驅逐瘋人,使瘋人漂泊的社會行動,代表的意義是一種嚴格的社會區分與絕對的過渡和淨化的儀式」——《瘋癲與文明》,傅柯(1926・10~1984・6)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例如:給予自己預言
並死在預言之中
隔天太陽升起時
他會復活,溫柔地
和身邊的誰說聲早安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也許需要一些藥
或者需要更多的痛苦
我知道自己是冰冷的
知道自己正離快樂
越來越遠,像失聯的宇宙
彼此之間正在遠離
 
所以我們還能說些什麼嗎
像從前一樣
即使我們從未說過話
我們還能像過去一般
說一些沒有目的的話嗎
我們能夠只說自己的話
不為他人而說嗎
我們能夠說些
不割裂彼此的語言與假設嗎
 
你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嗎
例如我,你會需要我嗎
你需要被撫摸嗎
像我一樣成天坐在陰影之下
撫摸自己哀傷的山脈
所有稜線都被定義成病
你會因此而推開我嗎
像我推開自己一般地推開我
 
我已經住在海中一段時間了
在最深最遠的地方
我看見你,你驅逐了一切
連黑暗都被你驅逐
你知道連黑暗都離你而去
你自己成為了黑暗
你什麼都無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