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07

〈晤談〉


 
 
「和知道真相的痛苦比起來,
 我更不喜歡被騙的感覺而已。」
 
 
「先生,您有在聽嗎?」
「有的。」
「我想詢問您的意見。」
「關於痛苦?」
「是的,關於生活。」
「用莊嚴的聲音來說這件事吧。」
「和下午茶時閒聊的氣氛不同?」
「他們認為這才會是事實。」
「是的,我的意思是,所有宇宙
 都是和諧的。例如萬物的碰撞
 像是死亡,或者生命。
 這些虛詞真的有意義嗎?」
「它們沒有意義嗎?」
「有嗎?」
「當然有,像是信仰——」
「先生?」
「一切像是溪流,匯聚成河
 我們知道自己在沙中
 那沙外呢,我們可以談論
 自己看不見的事物嗎?」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那痛苦?」
「這杯水有形狀嗎?」
「我能說他沒有嗎?」
「他的形狀是容器賦予的。」
「痛苦也需要容器嗎?」
「所有虛詞都需要。」
「那生活——」
「無所謂意義。」
「沒有方向是危險的。」
「看你的目的地在哪。」
「有些人需要方向。」
「方向是虛構的。」
「總要有目的地?」
「你是他人所捏造的人偶嗎?」
「不是。」
「這是一片荒蕪的田野
 向前走去,只有向前走去
 眼前的景色才會改變。」
「如果你知道這一切
 終將化為虛無,你還會
 努力地愛著像是還有明天嗎?」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
 終將化為虛無。
 我努力地愛著就是知道
 也許再也沒有明天。」
「謝謝您,先生。」
「也謝謝你。」
「再見了。」
「再見了,再見
 我知道也許有時候再見
 就是永別了。」
「是的,再見。」

「好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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