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30

最難的事



  看到有人分享一個父母問一個老師說,「你身為老師,卻在臉書上多次分享你對同性婚姻的看法。關於多元成家、同性婚姻,以及安全性行為等為來性教育議題,你要如何處理?我身為基督教的身份,會認為我要教導我自己孩子的正確道德價值觀。不希望老師亂教。」看老師如何回應,看到最後說「我最討厭有家長當愛心媽媽,早自習卻說家裡拜拜會下地獄的鬼話!」

  我突然想起仍住在三重的時候,那時我讀三光國小,愛心媽媽在我眼中是這世界最奇怪的生物。同學的媽媽,可能是隔壁班的,也有可能是高年級的小朋友的媽媽,他們套上了一個怪模怪樣的背心,早自習的時候就坐在講桌那邊,督促大家們要乖乖的,安安靜靜的,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待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媽媽喜歡帶著三字經或者論語叫我們唸,也有的是像基督徒這樣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個媽媽和我們說,你們要相信神的存在,神會愛大家的之類的話,我已經不太記得確切的內容,但隨後她抓起第一排的同學的手,同學手上帶著念珠,她就說,像這種東西啊,連帶在身上都是對神的不尊敬之類的話。(或者是更殘酷的話?)後來學校怎麼處理阿姨的我們不清楚,只記得後來還看過她一兩次,之後她就再也沒出現了。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當下的反應是甚麼了,現在突然回想起來,只覺得渾身發冷。這世界總用一些慈愛的藉口去偽裝自己的殘暴,假裝自己是神的住民,排除異己。使用粗暴直接的手段去警告所有他者,不是這個圈圈的人都應該要上火刑架。但許多時候這非關宗教,只是人與人之間的一個相互拉扯,我是這一邊的人,你是那一邊的人,因為你跟我們不同邊,所以你們就該死。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為甚麼要違反神的旨意,這樣是反自然的,這樣是怎樣怎樣。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幼孩成長至今,仍覺得我們的社會、世界是巨大分裂的異次元。怎麼會同一個世界裡面要找到純粹的愛這麼難。

  藤田和日郎的《魔偶馬戲團》裡面,小勝哭著說,「大家原本都是普通人,但是卻因為一個小小的齒輪沒接好,演變成如此巨大的不幸……其實大家只是想要一點點小小的幸福而已。」小時候就聽過一個比喻,社會是機器,我們每一個人都只是一個小小的齒輪。有的時候我會想,是啊,每一個人都是小小的齒輪,只是有些齒輪已經再也走不動了。為甚麼呢。

  大家只是想要一點點小小的幸福而已。

  但也許這一點小小的幸福才是最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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