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寫詩與讀詩》
一直以來,新詩相較於其他的文類一直稍顯弱勢。雖然近幾年來對新詩有興趣的人愈來愈多,然而在大眾的眼中,詩依舊是難以親近的。大多數人將新詩創作看作一個神秘的領域,他們嘗試小說,練習散文,卻惟獨對寫詩這回事敬謝不敏。許多人讀詩,卻不寫詩,這實在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當然我這裡指的詩與……心情記事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寫詩其實並不需要什麼高超的文學造詣,需要的只是感覺,與一股熱誠而已。我們可以先撇除寫詩所有外在的條件,諸如修辭、口氣、姿態,與情節上的合理。當我們拋棄這些所有的所有,將詩當作一篇白話的散文來看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讀完詩之後,在我們腦中只會浮現一個清晰的畫面,及畫面所給我們的感覺。
然而我們在寫詩的時候,總是不好意思將那些感覺平鋪直述的說出來,也許我們通篇詩作下來,濃縮到最後只有一個字:「幹」而已。但在敘述這個幹的過程中,我們必須用很多很多的修辭與其餘的字句去修飾那個主旨。譬如說現在要寫「我躺下來」,我就必須將它寫成諸如「引力自床上發出/而我必須懸浮/被引力所操控」之類的句子。寫詩的過程,不過只是一種轉化而已。
前面講了那些,我自己都有點以為我今天要寫怎麼寫詩,但其實我今天想寫的並沒有類似什麼詩該怎麼寫之類的八股主題,我只是單純的想來聊聊關於寫詩與讀詩而已。
關於寫詩這回事,我想我並沒有資格去論斷說誰寫的是詩,誰寫的不是詩,就一種客觀角度來說,只要作者認為自己自己寫的是「詩」,那麼在某種程度上那篇文章就被作者賦予了一種意義,同時以詩的身分留存。(當然說是這樣說,但是看到誇張的還是會忍不住大罵……阿捏我覺得我寫的都是屁XP。)詩應該有自己的聲音,每一個人所看到的詩的感受應都是不同的,詩對每一個人的言說不可能千篇一律。
詩是一種美好的東西,詩人在創作出一首詩的時候,總會不小心的將自己的步伐留在裡面,所以我們總能在詩作中看出一個詩人的模樣,他的道德、他的思維,以及他所有的蛛絲馬跡。這又與散文跟小說不一樣了,以前總說散文應該要記實,要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敘述,然而現在的時代,將散文當小說寫的人海了去了。那小說更別說了,我們甚至只能在小說內找到作者的企圖,但我們無法分清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所以縱使散文與小說的敘述直白簡單,我們卻無法很好的透過文章去看見作者的模樣。如果說小說好,那麼拿現在很多人喜歡的九把刀來說好了,他一直反覆的寫到生殖器,但我們能說他就是生殖器嗎?講痞子蔡,他的故事寫的一往情深,深情至斯,但前陣子新聞不是還爆他劈腿?(拿以上兩位舉例並無任何針對之意,只是手邊剛好有網頁提到他們)
然而雖然新詩的形式自由,我們可以看到分行失、獨行詩、圖像詩、散文詩……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的詩形式,然而不論是什麼形式的詩,只要是好詩便有其獨特的氛圍存在裡面,不論是意象,或者是用詞遣句所帶給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我們可以在一首好詩中看見作者的企圖,以及他想表達的事物在裡面,甚至可以在腦中形成畫面、甚至可以聽見一些聲響。(當然如果刻意裝成斯文敗類那我們實在也無可奈何)
很多時候,寫詩跟寫作是一樣的,要想著如何將字詞如何完善,如何讓畫面浮現出來,如何將自己文中的意象更為精準更為貼切。在這些完善文章的精神上,我想大家都是一樣的吧。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寫的更好一些。
先不談論喜歡寫詩的人的成長歷程、生活背景,就單單講寫作這回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尺度在,每個人的道德、信仰、生活歷程皆不相同,便造成了閱讀上的歧異性,也就是前面所提到的,詩對每一個人的言說不可能千篇一律。我不知道其他人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態寫作的,但我總期許自己能夠在文章中誠實。不論是新詩,散文,抑或是小說都是如此──我們無法在生活中做到完全的誠實,但至少在寫作上我們能夠將自己的所有誠實的吐露出來。前天上了陳克華的課,他提到了道德觀的問題,他很誠實的將自己的一切表露出來,包括身為同志的事實……等等。他說他為了自己所擁有的道德觀,能夠用自己的文章摧毀所有現有的標準,接著重建成自己的道德標準,讓自己所有的讀者能夠接受自己的道德尺度。
寫的時候我們要先想到,什麼是「真」的。
我們寫出來的文章,有沒有確實的將我們想表達的事物呈現在讀者眼前。我們寫出來的文章,有沒有好到能令自己感到十分地喜悅。還有,我們真的誠實嗎?我們是不是因為什麼緣故而規避了一些我們本想要說出口的實話。
「真」的出現了,就真的有善且美嗎?
陳克華的課上提到,假設真善美的論點是真的,有真,那麼必然有善與美。陳克華在挑戰一種尺度,他想嘗試將所有噁心的、污穢的真實寫出來,挑戰真善美的論點,就像他摧毀現有的道德一般。然而將所有的事實都展露出來,真的有善有美嗎?世界分為表裡,我們時常看到的只是表象的皮毛,而我們連稍為深層一些的事物都沒看到,就能擅自決定這些是真的、是善的,更甚至是美的嗎?我無法確定將真的表露出來,便有善與美,但我覺得,至少是善的,是好的。那些美則是因人而異了。
就如前面所說的,我們並沒有權力去論斷一個人寫的詩究竟是不是詩,我們只能提供他一個方向,一個目標。諸如深藍論壇上屢次提起的韻腳詩,為什麼會不建議寫韻腳詩,只是因為詩會受到音韻的影響,無法將更好的辭彙置入詩中。讀詩的便會疑惑,明明有更好的辭彙可以用在上面,卻堅持要將韻腳放入詩內,我不清楚這是不是受到方文山的影響,也不想清楚。然而這些事實我們也只能對他們稍微提起,我們並沒有任何的權力說,這不是詩,或者是說這些韻腳詩如何如何。我們能提供的一向都只有方向而已。
常常會看到許多孩子愛追流行,看到什麼流行就寫什麼,或者是說,用那種流行的行文方式去寫作。那樣真的是好的嗎?有時候看到一些人寫的詩,我甚至分不出來那究竟是誰寫的,因為類似的風格太多太多。夏宇流行,那麼大家都夏宇了。羅智成流行,那麼大家全都變成羅智成。這樣沒有自己的風格,真的是好的嗎?前面也提到,大家都是不同的個體,我們有自己的經歷,有自己的用詞習慣,甚至有屬於自己的語系,我們寫出來的詩應該是獨一無二的。為什麼總要與他人相同?我們可以有相似的感覺,但卻不能有相同的風格。模仿是好的,經過模仿才能夠延伸出自己的語言,但那終究不是我們自己的。
我們都在寫詩,寫的詩最終不過是自己的生活。我們再怎麼樣寫,寫的都只不過是自己的聲音,或者把別人的聲音轉化成我們自己的聲音。Well,不論如何,寫詩總是好的。
至於讀詩的部份,其實將寫詩的動作逆返過來,從發出聲音,轉變成傾聽別人的聲音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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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皆是個人感想,別找我理論什麼,就算想找我說九把刀或痞子蔡,我也只能跟你們說,那都是事實,我又沒有虛構出一個謊言去污衊他們。
我自己有我自己的道德觀,我沒辦法顧慮到所有人的觀感。
自0806寫至0809。
我的速度真慢。
0809-
1 則留言:
我非常喜歡他用葡萄酒與濃縮的葡萄汁作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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