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25

〈同在〉

〈同在〉

  邱妙津說:「找到一個人,然後對他絕對。」

  我想我已然找到這麼一個人,讓我內心永遠都充滿熾熱的火焰,並且能毫不猶豫的決定為他奉獻一切。或許這麼說有些俗、或有些奇異,但這些靈魂上的契合、渴求,以及所有沸騰,都再再令我感動到無法言語──是真真切切對一人感到我可以將內心中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交寄到對方手中。這樣幾近同於我將我的全世界都交給他了。那個絕對的人,我想我是已然找到了。

  偶爾想到過去,我想我一直都不是個好的情人(或者抬舉我,將我當作愛人),我自私、情緒極其不穩定、太過缺乏安全感,加上一次次所受的傷都化做下一次更嚴重的鬱結──許多人是無法承受的。而我。我是不安且糾結成一團解不開的線團的毛球,我總以為我隨時都會被丟棄,偶爾好一點卻又覺得自己妨礙到他人遇到更好對象的機會──其實現在想想,那也許都是藉口,讓我自己能夠安心的離開誰的藉口。其實我不真愛對方,我只是在害怕被丟棄以及自以為是為對方著想的自私考慮中拉扯。我無法對那些過往、消亡的歷史,做出任何修正,只能將那些歷史記住,並且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想起了H。更想起當初家人不同意時,其實我好像是鬆一口氣的。當時我亦想著,距離遙遠,我無法給他任何他所與我提及的擁抱,以及那些情人間該有的互動與承諾,眾多因素交集,就分開了。我想我一直記得當初他與我提及在酒吧裡羨慕的看著其他情侶擁抱、親吻而後感到孤獨的那一日。我想我也是那天開始確切地發現,其實我並不真切愛那些人,因為我並不渴望(更甚至期待)與他們有什麼情侶間的互動。我只是自私的需要被愛著、需要一個被人需要的狀態而已。很多時候,我不那麼認真挽留(或者拒絕)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害怕的想逃。害怕對方對我太好,而我無法給予承諾,以及他們可能想要有的未來。

  每每想到這裡,我就深切體會到自己的無力與自私。
  所以即使後續有任何誤會及情緒,我也不想去解開了,也許讓他們恨著我/誤解我就是我該承受的業報。

  愛人,對於這樣的我,你還能肯定的說你愛嗎?每次這樣想到,我就又不可抑制的恐懼起來──已然不是害怕被丟棄的那種恐懼,而是害怕你離我而去、我將不能繼續在你身邊為你分擔所有情緒;害怕你的傷痕再無人懂,當你的心情低落時,你將你的內心全然封閉,自己默默的等待癒合:害怕我再不能在你身邊,陪你走過未來的每一個地方。

  不知不覺我們在一起已經九個月了,在這些日子裡,我一次次地訓練自己將埋藏在內心的話挖掘出來,並且交寄予愛人。我一次次地跨越內心的藩籬、一次次地被感動、一次次地想緊擁愛人──這些種種,當真是頭一回的感受。我總注意到這些瑣碎事件的「第一次」,卻沒想過,這些第一次其實都是過往歷史一件一件的緩慢推移、影響我,並且在我們相處之間默默成長,我才能夠理解這些「第一次」的感動與重要性。

  很幸福、很歡喜許多的頭一回都是奉獻給你,我的愛人。謝謝你在,即使知道我那麼多、那麼多內心的齟齬、莫名的曾經、奇怪的想法之後還能在我身邊,對我堅定,並且不逃開。前陣子聽到林宥嘉的〈想自由〉,裡面有一段歌詞唱著:「或許只有你懂得我,所以你沒逃脫。一邊在淚流、一邊緊抱我,小聲的說多麼愛我。」我很歡喜你懂得我,懂我的歡愉及苦悶,並且在知道之後也堅定的愛著我。而你知道的,你所有的所有,我也是如此堅定不移著的。你擁有的所有傷痕、所有傷痛的歷史我都願意緊緊擁抱著。

  每次你的情緒起來時,我都告訴你:「我在。」其實並不是不想跟你說什麼,而是想跟你說的太多、太多、太多,但如果將我那些話逐一刪減、逐一省略,叫我用最短、最想跟你說的話來說,就是「我在」了。想你知道無論何時、無論何事,我都在著,在你身邊讓你知曉:我是只屬於你的。我們無法參與彼此的過去,但現在、未來以及人生中所有的所有──我都是屬於你的。而你,也只會屬於我。我任性、幼稚、脆弱……以及其餘所有沒有在別人面前大量展現的姿態,也都是只在你面前才有,是只屬於我與你的另一面。

  張曉風在〈我在〉裡面提到:「其實人與人之間,或為親情或為友情或為愛情,那一種親密的情誼不是基於我在這裡,剛好,你也在這裡的前提?一切的愛,不就是『同在』的緣份嗎?」愛人,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講,但總結到最後我只剩下我總與你說也總想你知曉的那件事:「我在,並且全然屬於你。今在、現在、永在。」然後最、最令我感動的就是──你我同在。

  因為我們同在,所以我們所有真摯的愛與情都顯得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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