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該如何使用謊言
譬如生活，他說
他認真鑽營
對一切感到敬畏
他活在迷宮裡
每一個轉角都像
住著另外一個世界
他的歲月是純粹的
像一團火，熾熱地燃燒
他自己。像是一陣煙
輕輕地飄起，以為自己
無所不能。就像神
為自己戴上荊棘的冠
替自己製造傷痕
餵養牧者替自己看顧
那些流出的血
匯聚成雲的臉孔
「我想死了」他這麼說
像是磨利刀刃一般
他學會殘忍，學會
如何面對死亡的遷徙
他替自己製造皺紋
像是看見自己的父
他的臉孔被時光刻畫
他終究學會欺瞞
他的歷史是易燃的火種
他學會和人握手
另一隻手握著刀柄
他成為閃電
要別人熟悉他的脾氣
他在夜晚看著深淵
在深淵裡看著自己
他是一陣沒那麼乾爽的風
所有黏膩的鹽
都附著在他的身上
等待剝落，以為自己
被光所包覆，像住在
光裡，但一切只是誤認
他刮下他人的鱗片
黏貼在自己身上
看見自己隱隱發著光
他歡喜地成為獵人
獵取自己想要的聲音
像一隻鷹凖在空中盤旋
他用各種語言編織自己的沉默
他的渴望被妥善的包裹
他成為反光的鏡子
他碎裂成無數塊
他以為自己在煉獄中
他看見自己
「我無法不死」他說
他詛咒自己的命運
他疲倦。他在暗處哭泣。
他燒毀自己的母音
他讓自己成為母音
以為這樣
就不用再說更多的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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